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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·不如辞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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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夕阳的余晖被建筑物延伸出的一角分割开来,金色的阳光正好以45°角从小小的脸上斜分而过。这让她的面庞一**露在阳光下,一半隐藏在阴影里,恰似她现在阴晴不定的心情。

    此时的小小正蜷缩在咖啡厅的一角,在离她三四桌远的另一个餐台上,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,年龄大约在二十七八上下。两人的着装非常的时尚,虽然是凛冬时节,但两人却都只穿着一件单衣,脖子上松松的挎着一条装饰效果远大于保暖效果的围巾,俨然还是情侣款的。如果是艳阳天,这样的装扮看起来一定让人觉得活力满满、青春爆棚,但是在这寒风瑟瑟的时节……小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不过这些并不是小小关注的重点。她的注意力被这对小情人的“吃相”深深的吸引。女孩的面前是一份小巧的提拉米苏甜点,配一杯看不出什么口味的奶茶。而男孩的面前放着一份零食小拼盘,外加一杯白开水。

    就是这么一份简单至极的餐点,两个人“享用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。尤其是那位姑娘,每次吃甜点的时候,都是一只手拿起小勺沿着蛋糕的边缘轻轻的刮上一点,另一只手拿着餐巾纸轻轻的托着,然后在极其享受的表情下把小勺优雅的送入口中,像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珍馐,一口便惊艳了岁月似的。

    那女孩的动作小小看的入迷。看着她如此精致的吃法,她的头脑里总是浮现出莫泊桑所描述的那两位夫人吃牡蛎的样子:“两位打扮的很漂亮的太太吃牡蛎。她们的吃法很文雅,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着牡蛎,头稍向前伸,免得弄脏长袍,然后嘴巴微微一动,就把汁水吸进去,把壳扔到海里。”小小想,如果是这个女孩在吃牡蛎,还不知要难为成什么样子?想到这,自己也被这画面的滑稽感给逗笑了,小小赶紧摇了摇头,把这幅景象从脑海里赶出去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这么专注?”林珂一屁股坐在小小对面,顺着小小的目光所及之处张望着。

    小小看着林珂,一时没有回过神来,笑意还挂在脸上。

    “小姐”小小向服务员示意:“麻烦给这位先生来一份提拉米苏蛋糕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爱吃蛋糕,给月冉留着吧,她说一会儿就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话,让你吃就吃。”小小不由分说的把蛋糕往林珂面前一推。

    “我真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吃!”小小带着笑意坚持着。

    “你又搞什么名堂?”林珂嘟囔着,执拗不过,一口就将那蛋糕咬去了大半。

    看着林珂熊壮的吃相,小小差点把一口咖啡呛进了脑子里。“你怎么吃什么也跟吃猪蹄似的?”小小笑的前仰后合。

    “瞎说,这东西哪有猪蹄好吃?!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女生。”

    小小笑的更开心了,她冲着那对小情侣的方向努努嘴,看着林珂说:“嗯!然后再拿它骗骗你们这些傻男生。”

    “这你就不懂了”林珂瞥了一眼远处的那两个人,回过头来接着对小小说:“甜点喂饱的不是你的胃,而是你的神经。”

    小小诧异的将身子向后靠了一靠,好好的上下打量了林珂一番。

    “说什么呢?你们?”月冉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,一屁股挤在了林珂的旁边。“饿死我了,咱怎么选这么一地儿啊?包江湖就离这不远,咱去那吧?!想起那一口下去汁香满溢的大包子我就流口水。咱去那边有什么边吃边聊。”月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。

    “好家伙,你这是被风刮进来的吧?”看着月冉被寒气冻得潮红的面颊,林珂赶紧给她递过去了两张面巾纸。可是月冉却越过林珂递来的纸,直接把那块剩下小半边的蛋糕拖过来,一口塞进了嘴里。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,速度之快连林珂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,小小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口,月冉这边就已经结束了连吃带咽的动作。

    林珂和小小被月冉惊的目瞪口呆,他们同时看了下月冉,又不约而同看向那边正在精细的品咂同一块蛋糕的女生,不觉相视一笑,继而放声大笑了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你们?”月冉被他们笑的一头雾水。蛋糕的碎屑还挂在嘴角,随着说话的震颤一动一动的。

    小小拿起纸巾扔到月冉脸上:“嘴上还挂着呢,大小姐哎!”

    月冉丝毫也没有觉得失仪或是尴尬。小小和林珂是她相知多年的好朋友,大家亲熟的和一家人似的,在彼此面前不需丝毫的保留和隐藏。虽然林珂怎么说也是身高180有余,体重80公斤绰绰的纯爷们,但在他和自己的姐妹没有丝毫分别。

    “我早饭就没赶上吃”月冉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咖啡,继续嘟囔着:“中午也是将就了一口,现在都快饿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稿子还没交呢?”林珂问。

    “这不,拼了半条命才算是交差了一篇嘛。小小,我剩下的半条命可在你手上了。”月冉一边和林珂解释一边撒娇似的看向小小。

    “我可不入你的套。”小小急忙摆手,她最怕月冉拉开这软磨硬泡的架势。

    “哎呀,谁让你是大神呢,你出稿速度比我吃饭速度还快。求你了,要救命啊!”月冉忽闪着大眼睛,就要扑到小小身上来。

    “咱俩是谁需要救命啊!”小小伸手连推带打的躲避着月冉,“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个事呢!”

    “答应了再说!”月冉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“我辞职了!”

    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时空静止键,整个世界突然间停止运转了。月冉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就要贴在小小的脸上,小小冲着她做了个鬼脸,一把把月冉推回了座椅里。

    空气就这样静静的凝滞着,小小仿佛能看见月冉冰冻的面容下正在急速翻滚的浪涛,她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。

    此时林珂也准备好了,他在紧张的观察着这两位姑奶奶的反应,就等着月冉把自己发射出去之前一把按住她。

    “还要多久?”过了半晌,月冉忽然把身体向后一靠,像泄了劲的气球没了精神:“还要多久?你还要自己这样消沉下去多久?你不开心,消沉没精神,想要安静想要换换环境,我们都能理解,但还要多久?秦铮就是个渣男,小小,你原来没看清楚现在也没看清楚吗?你要把自己搭进去多少?就为了这么一号渣吗?”

    林珂伸手拉住了月冉的胳膊。月冉看了林珂一眼,她的眼里没有泪花只有怒火。

    是秦铮吗?小小脑海里那诡异的声音和影像又在心底的暗处嘶嘶作响。真的和秦铮无关,但是,她要怎么和月冉解释呢?

    “月冉,呃……”

    月冉没有听小小把话说完,她忽的一下起身,直直的瞪了小小一眼,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月冉——”

    忽然,月冉又掉头回来,冲着小小喊了一句:“你欠我的稿子!明天交稿!”然后径自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