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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叶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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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战争与和平交替,侵略与交流并存,以及每个世纪降临一次的深渊。

    生在深渊销声匿迹的好年代,是前世积德所得的善果,老实本分,安心劳作,如果不遇到灾荒战乱就能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;而生在深渊爆发的年代,也是命运之神的决定,不知哪天,毫无征兆的毁灭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。但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熬过这几年的。等到深渊爆发消退,活下来的人要多生些子嗣,补充消耗在深渊中的劳动力,然后重建家园,等待深渊再次降临。

    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就这样在循环中繁衍生息至今。无论是战争,瘟疫,还是深渊,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但赛琳并不这么想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的繁败兴衰,王权更迭,往往不是由人,而是由深渊决定的——虽说普遍的观点认为,深渊爆发除时间周期外并无规律可寻,但赛琳通读史书,总觉得有一条线隐隐将无数次深渊爆发串联起来。

    但说来可悲,七年之前,在西奥博尔德公国一片繁荣昌盛,逐步成为北方诸国核心的盛世之际,她并未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产生什么质疑。等到她真正开始审度自己的所学所知,王国却已经覆灭了。

    现在,岳伦的出现,或者说,一个异世界文明的出现,说不定能帮助她完成脑中所想,却一直抓不住关键的猜测:如果没有深渊存在,文明的发展会是怎样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喂喂?”岳伦伸手在赛琳的面甲前晃了晃,而赛琳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“她这是睡着了吗?”岳伦问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应该是在想事情。”嘉兰诺德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歇会吧?聊了这么久,都挺累的。”岳伦站起身来,“对了,艾格尼女士,营地里的茅厕在哪?我得去方便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带你过去吧。”嘉兰诺德也站了起来,“我也要去……走吧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,朝着庭院的角落走去。

    “营地这边的环境就比野外好多了,艾格尼女士总是准备得很充分。”走到茅厕附近,嘉兰诺德掀开了摆在茅厕旁边的一个木桶,里面用水泡着很多深绿色的叶子。有一巴掌宽,长度和小臂相当,和玉米叶有九分相似。

    “喏。”

    岳伦心情复杂地从嘉兰诺德手中接过那几张湿漉漉的叶子,目送他走进一个木头搭起来的茅厕间。紧接着,里面传出赛亚人变身似的嘶嚎。

    岳伦一咬牙,推开木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——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。没有旱厕的臭味,空气中隐约还有些植物的清香气息。也没有四处乱飞的蝇虫,空气中的味道可能就有驱虫的功效。

    马桶是坐式的,桶里面有水,水面上铺满厚厚一层不知是木屑还是类似香蒲绒絮的东西,既能隔绝臭味,也能防止水溅上来。

    总之,一切都比他想象中的强上百倍。

    但还是没有厕纸。

    岳伦瞪着手中的绿叶,在马桶上坐了十分钟。

    拼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又过了几分钟,岳伦浑身别扭地走回众人所在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太慢了太慢了。”虽然也是刚回来不久,但嘉兰诺德还是这么对岳伦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坐太久腿麻了?”见到岳伦走路的姿势不对,圣骑士说。

    岳伦找了个舒服姿势坐下,摆了摆手,“一言难尽呐。”

    作为一个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的现代地球人,在马桶上坐上半小时并不叫事。实际上,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那几张叶子。

    这东西很像玉米叶,富含纤维,十分坚韧。虽然在水里泡过变软了些,但边缘还是一样锋利,使用不当的话很容易划伤。

    很明显,岳伦就属于“使用不得当”的人。

    “岳伦先生,听说您有一件可以射出魔法飞弹的魔导武器,方便的话能给我看看吗?”鸢尾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,没什么不方便的。”岳伦从怀里掏出那柄马卡洛夫手枪,手机也被连带着拽出来掉到地上。

    他把手机捡起来揣到兜里,拿起手枪演示,“把这个扳下来,就可以扣扳机开枪了。瞄准的时候准星,缺口照门,还有眼睛成三点一线……还有要注意持枪的姿势,虽然这柄手枪用的是魔素子弹,后坐力比较小,但没受过训练的人使用还是很容易受伤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你能不能使用一次让我看看?”

    “可以啊,去院子里吧。”

    营地的院子里就有训练用的茅草假人。岳伦找了个正对围墙,脱靶也不会误伤别人的方向站定。

    “记得用主视眼瞄准……”因为被树叶划伤,他后面又痛又痒,不得不伸手揪起裤子,“至于主视眼,你可以举起一根手指,用手指指尖对准那个假人的脑袋。这个时候闭上一只眼睛,如果指尖和假人的脑袋还在一条线上,就说明你睁着的眼睛是主视眼,反之则是辅助眼。”

    “像这样双手持枪,要握紧枪把,不然后坐力会撞伤手指关节,当然也不能握得太紧……抬起手臂时肘关节微屈,扣动扳机的时候不要太僵硬……”

    岳伦把他女朋友教他用枪的时候说的话复述了一遍,然后瞄准十米外那个草人的胸口,扣动扳机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一声枪响,草人左眼的位置被穿了个洞。

    “喔!”嘉兰诺德惊叹道,“很准啊!”

    “……手感好,手感好。”岳伦将手枪递给鸢尾,“枪口别对人昂。”

    鸢尾接过手枪,很自然地提枪摆出比岳伦更加标准的茶杯式持枪法,“这样做对吗?”

    “额……没问题。”岳伦本来还打算表现表现,却发现她的持枪姿势是教科书级别的,完全没有可以纠正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要是没把握的话就瞄准胸口,新手第一枪打飞很正常……”

    砰!

    这次草人有两只眼睛了。

    然后又是砰砰两枪,旁边的另一个稻草假人也被打出两只眼睛。

    “真是厉害!”鸢尾很自然地将保险拨了回去,垂下手臂,枪口指地,回过头来露出惊喜的笑容,“这东西可比飞弹魔法好用多了!”

    第一次摸枪就能做到这个地步,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,彻底秒杀岳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