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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浮山上,风雪漫天,当初一直不明白白泽怎么能那么好的生活一千年,这种极地气候并不是人人能适应的。他们也算有经验,比如怎么找吃的,怎么生火等等。还好有胡大则留下的日常用品,锅碗瓢盆一应俱全,所以到了这里,摒除心理上的痛苦,其他的尚可以接受。
靠在洞口往远处看,风夹带着雪,显出走势来,在重重的山峦间回荡。这是个白色的世界,如果没有树顶那点残存的绿意,就感觉不到任何生机。他们来这里已经很久了,头三年有规定,不许探视,于是白泽他们只能站在云端,往下投掷生活物资。夷波是非常知足的,觉得自己现在的条件,应该比舅舅当初好得多,至少吃喝不愁。因为两个人一起服刑,彼此很有照应,龙君留守的时候她就外出熟悉环境,经过长时间的观察,摸准了哪个区域哪棵树上有果子,什么时候冒头,什么时候成熟,等到能吃的时候一起出来,吃最新鲜的。
以前办事会尽量节约时间,现在习惯化简就繁,因为时间太多了,消耗不完,明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,他们也会选择曲里拐弯走出花来。
又到蟠桃成熟季,飞浮山里细雪纷飞,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盛夏了。至于冰天雪地里为什么会有蟠桃呢,据说是龙君当初参加西王母的宴会时顺手带出来的,途径飞浮山上空失手坠落,落地之后就生根发芽,长成了树。只不过仙果到了凡间也成凡品了,年年开花结果,但数量有限,统共只有区区的五六个。
“你看看,前世因,今世果,真是一点都不错。”龙君坐在树下大张着嘴,“要是没有那次手打滑,现在哪里吃得上果子!”
夷波站在树上,小心翼翼打下一个来,正落在他嘴里,他大嚼一通,汁水四溅。连吃了两个,他就探头问:“今年总共有几个呀?”
夷波说八个,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,让她下来,自己上去。数了数,才五个,龙君老泪纵横,这孩子真孝顺,打算让他吃四个,自己只吃一个。
他一爪扶树,有点忧伤,想起往昔的峥嵘和繁华,就像上辈子似的。其实被圈禁在这里没什么,最可恨的是再也变不回人形了,说好了是来同居过幸福生活的,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样。
他坐在树上指了指,“阿鲛啊,把嘴解开吧!”
夷波熟练地去了嘴上的绦子,他敲下一个果子,她细嚼慢咽起来。为什么会沦落得今天这样,全是拜东皇太一所赐。
一个上神,品性怎么会如此恶劣呢?把他们发配到飞浮山,没有让他们保有人形。这也就算了,可夷波在地时明明应该是鲲鹏,他却让她继续当迦楼罗。一只迦楼罗,一条龙,这是在考验他们吗?夷波当时气得大骂:“太缺德了,生个儿子没□□!什么上神,什么帝君,你还不如一只妖讲道义!”
龙君掏了掏耳朵,让她别骂了,“人家本来就是上古妖族出身,巫妖大战时期战胜了对手,他就成了正义的一方。你不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吗?”
这么说来连骂的必要都没有了,人家根本不怕挨骂。夷波愈发郁闷了,本来想好了,到了这里要过夫妻生活的。这地方又没有娱乐活动,就指望着那个排解寂寞,顺便生一窝蛋来抚养……现在呢,连这点消遣都被剥夺了,无性同居多么悲剧!更悲剧的是见到他就充满了欲/望,然而不能扑到,不能吃掉,整天在冰与火中撕扯人格,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
以前当鲛人的时候常常和他同床而眠,等身心做好准备,却不得不分居两室了,龙君还加固了门闩,防止她破门而入……他们之前谈过一阵子甜甜蜜蜜的恋爱,现在直接变成了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,对他们来说,这才是真正的惩罚。
想交尾?可以,只要你有这个毅力。虽然他们的真身各异,但审美还是很一致的,喜欢人人,拒绝鸟兽。试想一下,老汉推车的龙君在后面,看到她撅起的屁股,会有什么感想?孔雀开屏很美,但也只能直视正面,背面的话,一般都是有碍观瞻的。
龙君说得很诚恳:“你不吃我,我对你的爱永远都在保质期内。”
夷波那时真是心花怒放,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爱她,没想到在她最不美的时候,他会脱口而出,她觉得他对她一定是真爱。
她大泪滂沱,“如果现在能盖个章多好!”
可是怎么盖呢,一个是龙吻,一个是鸟喙,连个完整的接触面都没有。
“上天给我们波折,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爱情。阿鲛,你能够坚持住的吧?等你看到我,不再想吃我的时候,说不定你就修成正果了。”
夷波挺腰说:“我不会吃你,修成正果做菩萨吗?我不要做菩萨,我就想和你交尾。”
龙君脸上出现似哭似笑的表情,奇怪,一条龙,居然也能有表情!他说:“你不要总想着交尾,这种事情放在嘴里说,太不含蓄了。”
夷波的观点是既然生而为禽兽,就不用像人一样遵守规则。女孩子小意儿起来,扭着身子吵嚷:“就是要交尾,都喊了那么长时间了,一次都没成功!”
龙君对心上人是无限包容的,他心里也很急,坐在篝火旁互相对看了两眼,似乎迦楼罗也不像他原先以为的那么难看。于是他想了一个好办法,蒙住彼此的眼睛,想象对方最美时候的模样,就这样摸索着,爱意也会泛滥成灾。
视线受了阻碍,听力就特别发达,他听见她咻咻的鼻息,每一下都在为他痴狂。
既然交尾,就得有切实的接触,他之前也悄悄研究过她的生理构造,鸟的那个部位在哪里,反正八/九不离十。他的龙爪冰凉,摸过去的时候隔着她臀上细细的绒毛,她在他爪下轻颤。
“干爹……”她的嗓音还是以前的样子,一点都没变,他只要听见她痴迷的呼唤,腰腹就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。
他亲亲她的耳朵……就是眼睛后面那一块,应该是耳朵吧!很激动地说:“我们要打破天敌不能相爱的谣传,今天……试一试……”
她的翅膀耷拉着,完全没有抵抗力。简直太兴奋了,他的抚摸,还有他身上凉凉的,略带腥甜的味道。
如果有手,她真想抱住他。还记得他赠她龙鳞时的轻轻一笑,那样风华绝代,令她倾倒。她暗恋了一百年的人,终有一天会属于她,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。
她吸了吸鼻子:“干爹,你现在还想不想我娘?”
“令堂是哪位啊?”他意乱情迷,攀上她的身体,把她盘起来,一圈又一圈,让她不能动弹。都说龙和蛇一样,性淫,他以前不肯承认,因为自己一直守身如玉,觉得那些流言都是用来诋毁龙的。现在看来,似乎有几分可信。反正他缠住了她,满脑子想和她融为一体,再也不分开。
迦楼罗和龙,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怪胎来……他的鳞片在她的羽毛上刮蹭,浑身血脉喷张。眼前描绘出她沉沦情/欲的样子,红唇微张,身如柳絮。真后悔在泉台天时地利的时候守着破心结,什么都没干成。那时装逼,现在悔不当初。如果这次实验不成功,他真的要当一辈子王老五了!
他拿尾巴撩拨她,“阿鲛,你有感觉吗?”
“感觉强烈。”她气喘吁吁,因为他那句“令堂是哪位”,让她看到了光明的未来。他已经放下对甘棠夫人的迷恋了,现在爱的只有她一个。她绷紧了两腿,虽然外形不配套,但是大小应该很合适。不就是点与点的结合嘛,对准了,一蹴而就。
感觉到他的存在,他把自己贴紧她,蹭了又蹭,如果她脸上没长毛,一定面红耳赤。嘤嘤嘤,好羞耻,可是她喜欢和他做这种羞人答答的事情,他主动,她就有条件欲拒还迎了。
他的嗓音低哑,充满诱惑性:“准备好了吗?”
她早就等不及了,欢愉地扑腾一下,“胯/下不必留情!”
他得到鼓励,奋力往前拱了下……算进去了吗?有点不对劲,触底反弹了……
“好浅啊!”他由衷感叹。
夷波呜地一声哭出来了,“干爹,那是肚脐眼啊!”
龙君脸都绿了,“为什么你的肚脐眼长在那里?”
“我也没办法,位置不由我随便挪动。”
“那到底在哪里?你用哪里嘘嘘啊?”
夷波想指给他看,可是翅膀被他缠住了,他松开一些,她带着他的爪子往那里去,似乎已经定位了,然而小肉芽总是对不准。所以不用眼睛看,很难有直观印象,她索性扒掉了他的罩布,可他骤然近距离看到她的脸,受惊吓后顿时偃旗息鼓了,半天幽幽长叹:“阿鲛,还是等我们变回人形的时候吧,这样太勉强了,质量也不会高的。”
夷波意兴阑珊,直挺挺倒在篝火旁,“我们还有变回人形的机会吗?东皇太一使诈,让我们经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,我会晨昏定省问候他全家的。”
龙君觉得有希望,“我给白泽写了一封信,绑在老鼠尾巴上,托它送到昆仑去了。”
她翻身坐了起来,两眼放光:“信上说了什么?让他把我们救出去?”
他摇了摇头:“既然是自己选择来这里的,就不能反悔。我是听说陆压道人研制了一种药,可以暂时令飞禽走兽幻化人形,时间不长,大概一两个时辰……”
她的精神大为振奋:“一两个时辰刚好,不会让上面发现,哈哈哈。”
的确啊,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!龙君叠着短腿,长长的身子斜倚在石床上,嘿嘿笑道:“请白泽为我们求药,他和陆压道人有点交情,求上一壶慢慢用,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为交尾想尽办法,说起来有点凄惨,不过这是终身幸福,自己不争取,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。
可是那只老鼠去了很久很久,大概有一年了,消息全无。
夷波坐在树下眺望远方:“靠老鼠跑到昆仑,有点扯啊!干爹,为什么不让鸟送信呢,又快又准。”
龙君把剩下的果子装进了兜里,“让鸟送,太明目张胆,万一信件被人发现,咱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。还是让老鼠送比较好,谁能想到老鼠会送信呢,况且又是走地下,那些高贵的神佛,不会去注意上不了台面的东西。”
夷波有点失望,“可是已经一年了,我把孵蛋的窝都做好了……”
龙君干咳了两声,脸红不已:“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婚后爱爱,这样有了蛋,也名正言顺。”
夷波一个激灵,口水直流,“干爹,你愿意娶我吗?”
难道现在还有不娶她的理由吗?龙君回身看他们的山洞,喃喃说:“该把洞里妆点起来了,另开一个山洞准备几间客房,等有人来看我们的时候,让他们做个见证,我们就成亲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