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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灏?
秦钟当即披着衣衫看向那人,不是水灏是谁?只是他似乎原本就受了重伤,又遭了秦钟致命一击,此时已经昏迷。
摘星咽了咽吐沫,“大爷,咱打了不该打的人!”
“呸!自找的。”秦钟一想着自己赤身*的被这人搂在怀里,就有些膈应,何况水灏肯定认识他,还选择偷袭,显然,他并不相信自己,是想拿住自己以后,受他控制做事。
那摘星看水灏那抽搐样,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,小心问道,“大爷,您打的他哪里?”
秦钟不肯说话,只是也不能这样任这人疼下去,那处也是要人命的,所以用眼神扫了扫水灏的□,摘星只觉得天都塌了,万一,是说万一,这端王府四公子不能人事了,该怎么办?
他正愁着,秦钟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,用脚踢了踢那水灏,想了想说道,“你将他背回去,放到我屋子里,然后骑了马回城,先回咱们府,让你妈到端王府报信。”
“我那妈懂什么?”摘星不解道。
秦钟却道,“不因她懂什么,而是她能见到表姐。如今这水灏受伤,却不知是哪方下的手,记住,让你妈拿些礼品,以姐姐的名义,说是想念表姐,给表姐送些东西。见了表姐后,屏退下人,方能吐露真话。”
摘星听了后慌忙点了头。脱了外衫将那水灏的脑袋罩住,跟着秦钟一路回走,一路躲躲闪闪,终是回了庙里。秦可卿听得摘星背了个人回来,慌得连抄了一半的经书也顾不得,便去了秦钟的屋子。
恰看见床上躺了个人,秦钟立在一旁,一颗心才放下来。问道,“这却是谁?怎的将他背了回来?”
秦钟却先是让那如慧照顾水灏,让那如佳去请了主持前来,这才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可卿。听后,秦可卿皱眉道,“这却是管也管不得,放也放不得。其中秘辛,哪里是我们能掺和的。只是他毕竟是表姐的儿子,该救还得救,先看病吧,待到端王府的人来了再论。”
秦钟也正有此打算,点头答应。又因秦可卿毕竟是女眷,便又送了她回房,让跟来的两个老婆子好好照顾,方才转回自己的房间。此时那主持已经来了。
那老和尚与秦业相熟,算是看着秦钟长大,待他自是不同。听得事情严重,便让人封了寺门,命所有人在讲经堂上晚课,不得缺席,这才去给水灏看病。
僧者向来都有些医术,他先摸了水灏脉象,又让个小和尚给水灏脱了衣服,瞧了瞧他身上的伤口。才道,“伤口虽多,但都不致命,敷上药,养几个月便好。倒是那处伤,”主持说得隐晦,秦钟却听得懂,“幸好是打在了大腿根处,只是稍微蹭到,否则以这力道,却是神仙也难救,如今却是不要紧,抹点药等消了肿便好。”
摘星听得一头冷汗,想着那位爷的冷脸,要是大爷断了他的子孙,想必他会立即断了他家老爷的子孙。而秦钟关心的则是,自己竟然打偏了!
摘星走了几个时辰后,到了戌时,开元寺的大门终于被人敲响,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端午节那日去过秦家的李胜。李胜身后仅跟着四个仆人还有摘星,个顶个仿若从水中捞起一般,应是急匆匆赶了过来。因实在太扎眼,一行人竟都不曾说话,直到到了秦钟所住的厢房,跟着的四人里有三人留在了外面,其余的跟着秦钟进了屋。
如慧刚给水灏换了药,正坐在一旁守着,瞧见几人进来,便退了出去。李胜到床边看了水灏,见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包扎,人也睡的平稳,并未发烧,心放下一半。便示意那人上前,让他给水灏诊治。这才空下来,跪倒秦钟面前,给秦钟结结实实磕了个头,道,“小姐让小的带句话,说此恩此情,李氏永记心头。”
秦钟知道,这恩这情,说得并不是这一次之功,还有秦业在内。只是他实在对跟如此混乱的端王府扯上联系没有兴趣,只道,“表姐何出此言,便是陌生人瞧见了,也不会扔下四公子不管。”又道,“你们怕是挂念了一路,且好好歇歇吧。”说完便告辞。
李胜自从郊外回来,便跟着水灏做事,怎听不懂秦钟躲避的意思,只是秦家虽不掺和,但对他们并未少了任何亲戚情分。李氏也说过,这种事情自是你情我愿,秦家老父幼子,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,人不可得陇望蜀,肯如此相帮已是极大的恩情了。
所以,李胜极为恭敬地将秦钟送了出门。
因着铺盖都被水灏占用,秦钟只得到摘星的房间同他挤了一夜,只是还未躺下,这开元寺的寺门竟再一次响了起来。那主持显然早有吩咐,门并没有立时打开。秦钟和摘星匆忙出了房门,却有个小和尚慌张张跑了过来,道,“公子,外面有二三十个大汉,撑着火把说是寻找逃奴。主持说怕是与房内人有关,让您早作打算,那大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秦钟眉头紧皱,这显然是跟在李胜身后找来的,怕是早就盯着端王府了。可是这开元寺依山而建,除了寺前的石板路,寺后却是个不算矮的断崖,逃也无处可逃。此时李胜也出了房门,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道,“若不就说有女眷在此,将他们拦在门外。”
“只是一时之法,却挡不了多久。”秦钟摇摇头。“他们敢夜闯寺庙,必是有十足的把握,自不会随便放弃。”
“既如此,小的便是舍了这条命,也不能让他们再伤害四爷。”李胜满脸杀气,似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,那留在屋子外的三个人,似是也打的这个主意,竟然连腰中佩剑也拔了出来。
此时两家却是绑到了一条船上,屋子中这些人跟二三十个大汉硬拼,哪里有丝毫把握?秦钟眯了眯眼睛,终于拉过李胜,在他耳边说了几句,那李胜面色先惊后喜,却也豪气,道,“这却何难!只是一切都要拜托您了。”说罢,竟是回去拉着那几人,一起给秦钟磕了个头,遂带着他们离开了院子。
这却是十成十的信任,秦钟纵然是被拖入局中,也不由有点热血。待吩咐了一番后,便带着摘星去了水灏养病的屋子。
果然,不过一刻钟,那群人便踹开了开元寺的大门,人们一分为二,一部分将开元寺所有的僧人都聚集在一起,一部分人则直冲冲的四处搜索,最终向着秦家人住的院子来。
待院门被敲响之后,一个婆子便答道。“主子已经歇下了,有事明日再说。”
“我们是太常寺少卿李家的人,家里有个奴才逃了,搜查到了这里,还请行个方便,让我们找找。”对方说话倒是客气,只是内容忒霸道。
守门的婆子顿时呸了一口,骂道,“哪里来的兔崽子,敢在你奶奶面前喷粪。你们家逃奴跑了,凭甚搜到我们家头上。滚球,再听到你们在外面胡沁,小心奶奶拿洗脚水喂你!”
那外面的人显然是故意的,听了这话,又泼脏水,“那奴才定然在里面,否则怎会不让搜查,弟兄们,把门撞开,将那逃奴拿了过来!”
顿时,整个大门便响起了砰砰的撞击声,显然是外面有两个人在同时撞击大门,那大门不过是普通的松门,木质本就松软,时间又许久,早已腐朽,哪里经得住两个大汉碰撞,不过十几下,便听得嘎嘣一声,一扇门竟从中间撞出了个窟窿来。
那守门的婆子似是吓了一跳,慌忙扯开嗓子叫道,“了不得,了不得,强盗来了!强盗来了!”
这一喊,各个屋子竟陆续点亮了灯,只瞧见一个半大的少年披了衣服,后面跟着个老奴,从西厢房里急匆匆走了出来,瞧见此时已经开门进院的一群人,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,怒道,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怎敢私闯私寺?”
为首的却是个留着半撇胡子的瘦弱男人,听了这少年说话,还伸手行了个礼,才道,“实在竟然小公子了,府里一个奴才,打伤了主子,竟跑了。这奴才武功高强,为人凶狠,手下已有几条人命,实在是怕他又作案行凶,一听得他的行踪,便连夜搜捕,打扰了公子,还请恕罪。”
少年此时面色方放缓了些,哼道,“既是如此,也万没有撞人院门的做法。我们这里却是不曾有什么陌生面孔,你还是去别处吧!”说罢,少年便想回房,那人身后两个汉子不知怎的动作,竟生生拦在了少年身后,堵住了他回房的路。另有几人,则将院子里的婆子和男仆看了起来。
那少年怒道,“你这却要干什么?你可知我们也是官眷!”
那人笑眯眯地说道,“为了公子安全,还是搜一搜为好,也用不了多少时辰。”说罢,他便使眼色让人进屋,那少年本来只是面有怒容,瞧见有人进入东厢房时,额头上竟然青筋暴起,吼道,“不准进!那里面住的是女眷。”
显然那些人并不肯听少年的话,依旧想闯入,只是掀帘子的同时,便听得有人惊叫了一声,竟是一个小姑娘拿着匕首划破了掀帘子那大汉的胳膊,那姑娘吓得面无血色,手中一把匕首带着血牢牢握在手中,磕磕巴巴地说道,“我……我家姑娘在……在里面,谁……谁敢……私闯!”
那为首之人显然是没料到此种情况,可寺中早已搜遍,而且种种阻拦在他心中已经生成疑虑,他自然不肯放弃,只是摸着小胡子,喝斥那受伤的大汉退下,又皮笑肉不笑地赔礼,“却是我思虑不周,唐突小姐了!”说罢,便低声吩咐了身边一句,那人领命退下,一院子竟然静了下来。
又过了半个时辰,竟有人领了两个妇人前来,这一次,却是再也没有阻挡的理由,一院子人盯着两个妇人进了东厢房,半柱香时间后,两个妇人走了出来,对着那为首之人说道,“所有地方都搜过了,里面只有一个小姐,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,后窗外是断崖,深不见底,屋外墙上和屋顶都没有人。”
那为首之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,一旁被挟持住的少年立时气道,“搜也搜了,看也看了,既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,还呆在这里作甚!太长寺少卿,我记住了,告诉你家老爷,等着被参吧!”
那些人怕是瞧实在是找不到人,终是退去,只是似有怀疑,仍留了人守在院门口。那边少年瞧着人终于出了院子,仿佛耗尽了力气一般,竟晕倒在院子中,被两个男仆接住,抬着送回了厢房中。
只是进了屋子关了门,那少年便立时清醒过来,烛火下看得分明,这人不是摘星又是何人,只是穿了秦钟的衣服罢了。只见他迅速奔向了后窗,打开窗户向下看去,却瞧着当初说会背着水灏单手吊在窗沿外的秦钟早不见了踪影。摘星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,整个人就懵在了那里。
这……这可是断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