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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禅唱之音仍在萦绕。
一声佛唱,接着钟音轻呜,诵经之音,似从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。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,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,无有遗留,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。
王禅微微抬头,淡然道:“来者可是禅宗四祖,道信大师?”
那人哈哈笑道:“小子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。”
“禅宗四祖”道信大师自然写意的坐在对岸一处屋顶,正举壶痛饮。骤眼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高龄过外,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,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。但定睛细看,两目固是神光电射,脸肤却幼滑如婴儿,且白里透红,青春焕发。光秃的头顶更反映明月的色光。虽肥胖却不臃肿,一派悠然自得,乐天安命的样子,予人和善可亲的感觉。
“与佛有缘?”
王禅先是轻笑一声,接着笑声越来越大,最后更是直接放声狂笑。
只见他纵口长呼,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。
祝玉妍等魔门高手与四大圣僧首当其冲,强烈的音波,震得他们心旌摇荡,如痴如醉,一时间竟然有些脚步站立不稳。幸好他们一个个均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,几乎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武林的顶端,总算没有摔倒。
啸声悠悠不绝,只听得人人变色,那些还悄悄躲在远处看戏的吃瓜群众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。一个个纷纷摔倒在地,内力不济者更是直接被震晕过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啸声才终于是停了下来。
魔佛两道高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,剩余那些江湖人士则统统被王禅的啸声震晕了过去,甚至还有人屎尿都给震出来。
道信一脸懵逼地看着王禅,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刚才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发飙了。
他不知道的是“与佛有缘”这四个字,几乎已经成了王禅的逆鳞。
嵩山上那道直冲云霄的佛光仍然历历在目,曲非烟的音容犹在眼前。
“就算有缘,那也是孽缘,既然是孽缘,那就应该挥刀斩断。”王禅开口沙哑说道。
“罪过!罪过!今趟因非只是一般的江湖争斗,请恕老衲要与几位同道联手对敌了。”
话音未落,最后一位圣僧也终于是出现了。
只见智慧大师卓立于对岸,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,身型高欣挺拔,额头高广平阔,须眉黑漆亮泽,脸形修长,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,一副得道高僧,悲天悯人的慈祥脸相。
他口上虽说罪过,可是情绪却无半分波动,可知这四位佛门的宗师级人物动起手来必是全力以赴,为达到理想丝毫不讲人情。
四大圣僧互相看了一眼,同时低眉垂诵道: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”
禅音如幻似梦,无处不在。
河对岸,祝玉妍等人听到这禅音无不脸色大变,连忙是运起自身心法进行抵御。
只有独自站在石桥上的王禅恍若未闻,四位佛门圣僧心中同时涌起讶异的感觉。要知自他们现身后一宜以经诵禅唱,配以精神的力量攻击王禅的心灵。岂知根本对对方造不成丝毫影响。
就在这时,王禅笑了。
他缓缓抬起了右手,整个动作均有种浑然天成,潇洒优美,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。其中更好似隐含着某种玄奥的法理
刹那间,四大圣僧均晓得自己落在下风。
四人相视苦笑。
纵使以他们的眼力和修为,亦感到王禅无论智慧、武功都是深不可测。
既然精神攻击没用,那接下来自然便是真刀真枪的战斗。
王禅眼前一花,一对巨掌迎面推来,看似没有任何招式花巧,甚至没带起半分劲气狂风。可是王禅却知对方已到大巧若拙的至境,无论作何闪躲退避,仍逃不出佛掌的笼罩。王禅看也不看,出掌迎了上去。
蓬!
四掌对实。
出掌拦截的正是智慧大师,近百年的佛门正宗玄功立刻如长江大河般朝王禅倾泻过去,岂知竟是毫不着力的虚虚荡荡,以智慧大师古井不波的心境亦要大吃一惊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内劲仍在远远不断泻出,智慧大师此时脸色已不再淡然,可他无论如何努力,却始终无法把双手抽回。
长江之水尚有倒完之日,而北冥则永远没有尽头。
其余三僧终于是看出了智慧大师脸上的不对劲,活像一尊大肚弥勒佛的“禅宗四祖”道信大师一脚朝王禅踹来。在如此紧急的时刻,他仍是一副悠然自得模样,就似是来和他玩耍似的,脸上挂看笑嘻嘻的开怀表情。
道信大师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,就连祝玉妍见了眉头也是不由深深皱起,更不用说是被攻击的王禅了。
这一脚发出的气势劲道,产生出庞大无匹的压力,把他的感官完全笼罩其中,连肌肤也如被针刺失去往常的灵锐。
寸步难移下,道信大师出脚速度骤增,疾取他腹下气海的重要部位,竟是要以此来解除智慧大师的危机,围魏救赵的智慧。
而王禅身体虽像被万斤重石硬压看,灵台仍是一片清明,同样还以一脚。
蓬!
道信大师只觉一股惊人的劲力袭来,如遭电击,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帝心尊者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王禅身后,只见其凌空飞起,双手盘抱一股气柱,猛地朝下砸去。
自出道以来,连王禅都记不起有多少次给人围攻,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至极。所以刚才挡道信大师那一脚是以卸为主,正好是借着反冲之力,冲天而起。
王禅一声长啸,倒提绝世好剑,直接斩在帝心尊者所发气柱锋锐上。
轰!
劲气四溅。
帝心尊者只觉内腑一阵翻涌,喉咙一甜,再也忍不住,喷出一囗鲜血来。
笃笃笃笃!
在这关键的时刻,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木鱼敲打之声。
嘉祥大师站在桥的另一头,瘦似枯竹脸孔,狭长双目似开似闭,左手木鱼、右手木槌,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有道高僧风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