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蒯勇他们隔日到了之后,马上就被派了出去。
不过,盯了好几日之后,都没发现万府有什么动静。
万府的前面的大门根本就没有人进出。后门,基本上也只会出现两拨人,一拨是前来送菜送肉之类的一些小工,卞康抵近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,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。另一拨就是半夜里来倒夜香的人,装了东西就走,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情形。
万年盛似乎真的老老实实地呆在宅子里想着对策。
万年盛耐得住性子,宋宸和苏妙也是有耐性的人,他们就不相信这万年盛会就此算了。如果他真的就此悔改,将此事不了了之,不再跟那些人合作的话,没准他们就真的对此无可奈何了。但是,万年盛本来心里就有鬼,就像他和曾庆隆所说的,就算他们想作罢,但那些人未必肯放过他们,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就放任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的。
到了第六日之后,刚吃过早饭的时候,蒯勇突然派人回来找宋宸和苏妙,说方才万府有人出了门,去了曾府片刻后,曾庆隆就跟着那人往万府去了。
有情况!宋宸和苏妙马上飞身赶往万府,他们的动作很快,到了万年盛的那间书房的屋顶的时候,刚好看到曾庆隆进院子。
“大哥,你想到应对的法子了?”曾庆隆一见到万年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。大哥果然是大哥!只要给时间,什么事都能办得成,不像自己,也一直待在府里好几天了,脑子里乱七八糟的,什么都没有想出来。
“嗯……”万年盛的脸上竟然有淡淡的笑容,主动提及,“那边来了消息了?”
“什么?”
除了曾庆隆下意识的惊讶之外,屋顶上的宋宸和苏妙在心里也在暗暗喊着这两个字!那边传了消息给万年盛了?但蒯勇他们盯了这么久,一点异常都没有啊?苏妙和宋宸当然是信任蒯勇他们的,对于他们的能力也有了解,不至于在眼睁睁的情况下被他们传递消息成功的。看来万年盛跟那边之间还有什么更秘密的联系方式,是他们大意了,早知道还是一直盯着万年盛了!
“那——是好消息?”曾庆隆见到万年盛脸上的神色,试探着问道,“他们想到办法对付丰安粮铺了?可是对方的粮食全部都换下去了啊!我派人去打探过了,如今那些百姓们一个两个的都正对他们感恩戴德得很呢!”
“嗯!他们在等待着时机呢!”万年盛从他身后的一排书架里找出一本书,翻了翻,从里面拿出一张极薄的信笺,递给了曾庆隆,“你马上安排人手,到这几个村子去留意着,如果有人家里出现什么异常的话,让人从旁挑拨一下,提醒他们到丰安粮铺去……”
“这是什么?”曾庆隆一边接过笺子一边好奇地问道。
万年盛没接腔,示意对方自己看。
曾庆隆疑惑地把笺子打开,在屋顶上的宋宸和苏妙也凝神看着,深厚的内力使他们的眼力非凡,那笺子上的字虽然写得很小,但他们还是看清楚了,那是三个地址。
扫了一眼,宋宸和苏妙都把那地址给记下来了。
曾庆隆把笺子折好放进自己的怀中,这回他倒是学乖了,不再什么都要问个清楚明白,只站了起来:“行!我马上让人去办!”
曾庆隆只来了一下就离开了。
眼看着曾庆隆的背影,宋宸一拉苏妙,也急速离开了万府。看样子‘那边’已经对这些地址上的人家做了什么手脚了,他们得赶过去看看。
“阿宸,我们先去哪一家?”虽然宋宸没有说,但苏妙已经知道他拉她离开的目的。
“先去民安村!那里离北城门最近,离我们唯一还开着的那家丰安粮铺也近!”宋宸果断道,“他们肯定是动过那些人家的米了!但愿我们赶得及。”
“你说既然那边的人已经把事情做了,派人去现场怂恿什么的这种事万年盛也能做,为什么他还要特地把曾庆隆给叫过来?”苏妙在万府的时候就对于这一点有些不解,连赶路边问着宋宸,“莫非他已经意识到我们派了人在监视着他的动向了?”
“看样子应该不是发现了我们。”宋宸否定了这个猜想,“万年盛这是在给他自己留后路呢!你没看到他把那张笺子给了曾庆隆吗?以曾庆隆的性子,大概不会在派了人去盯着那些人家的动静之后,意识到需要把笺子销毁。你有没有留意到,那张笺子极薄,虽然被夹过在书页里,但是纸上还是有些不起眼的弧度的——那是飞鸽传书用的!显然,这是‘那边’发给万年盛的飞鸽传书!万年盛把这活生生的证据送到了曾庆隆的手上,应该就是打算在事情败露的时候,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曾庆隆的身上。你知道,官府办案是根据律法,所以要讲求证据的,到时就算外面的传言怎样,但证据在曾庆隆身上,曾庆隆怎么自辩也没有用。而且那张笺子上只有那几个地址和一个特别的印章,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说明,那万年盛是怎么知道对方的计划的?恐怕应该还有另外一张笺子,也许在上面有提及过万年盛,所以被他销毁了。这样的话,万年盛就能把自己摘清了!”这万年盛还真是一个老狐狸,心思非常缜密,是典型的走一步想三步的那种人。
“……阿宸,你眼睛看得可真够细的!”论心细,苏妙对宋宸的佩服简直如滔滔江水,“我们大意了!光想着让蒯勇他们日夜盯着万府就万无一失了,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用的飞鸽传书!”飞鸽传书他们也经常用,但这一次竟然完全没有防备……
宋宸也赞同苏妙的话,这一次真的是他想的不够全面了。
说到这边,他们也不再讨论这个问题,而是一心全力赶着路,一盏茶后,就到了那宋宸说的那个地址。
那笺子上只有村庄的名字,但没有注明是哪一户人家,想到万年盛和曾庆隆说话的时候,也是让人派人留意着当地出现异常,想来,应该是那些暗地里行事的人故意所为。他们怕信鸽被人截获,那就可能阻止了事情的发生,而只给了个大概范围的话,那就要等到出事之后,别人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。这样就可以确保他们所做下的事情可以顺利继续。
“阿宸,怎么办?”苏妙在村子外边的一棵果树的顶上停住了身子,站在这个位置,可以将整个村子的情形尽收眼底。这个时候已经是做午饭的时候了,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升起了炊烟,万年盛让曾庆隆马上派人,恐怕是算好了事情就在今日发生。
远远看到路上有从地里回来准备吃饭的人,这些人脸上都洋溢着久违了的笑容,遇见了邻里相互打着招呼,与先前相比,有一种如释重负似的轻松感。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到,这眼看着苦难就要过去了,新的希望即将来临,但却有未知的灾难即将降临到头上呢!
宋宸沉吟了一会:“我们去找里长!”
宋宸和苏妙居高临下,很快分辨出了村里最大的那家青瓦大宅,按照一般的情形来说,应该就是里长的家了,他们飞身朝着那宅子而去。
落到院子里的时候,那正在逗着一个小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,脚下一打跌差点摔着了:“你、你们是什么人?”但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,少年清俊、少女爽朗,又让人心中实在无法生出什么不好的感觉来。
“你们需要什么帮忙吗?”看到宋宸和苏妙手里拿着的啸天和梵羽,想到那些传说中的江湖儿女,中年男子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。
“这里是里长家吗?”苏妙笑吟吟地问道。
“里长……你们有里长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中年男子还是有点警惕的。
“我们是丰安粮铺的。有要紧事!”苏妙说道,关键时候,还是要搬了这个招牌来,“这里到底是不是里长家?”
“我就是。”这时,从屋子里走出另外一个即将六十岁的老者来,“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曾庆隆的人说得没错,对于丰安粮铺,全城的百姓心存感激,凡是跟这个粮铺有关的,他们都下意识地关注和重视。
“有人使坏,想给村里的一户人家下毒,栽赃到丰安粮铺的头上。”苏妙开门见山道,“但是我们只查到了是在村里了,但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……”说到这里,苏妙看了看宋宸,如果可能,自然是让里长把整个村子里的人召集过来说明情况,然后她去一家一家地验,看看问题出在哪里,但是,这饭点都到了,如果等里长派人一家一家地去奔走通知的话,恐怕不少人家都已经吃完饭了。而且,那个地址是一共有三个村庄,他们得赶紧到另外两个村庄去!
“这个你拿好。”宋宸从身上摸出个瓶子来,那是苏妙做的清心定魂丹,他倒了两粒出来,交给老者的手里,“麻烦你在午饭过后,留意一下村里的人家的动静,如果有不好的,就给他们喂一颗!然后派人把现场看好,不让可疑的人进去,之后你就派人进城内去找知府报案,让他们派人下来调查。”这清心定魂丸能解百毒,就算是严重到像他外公以前中的泯毒,也能保一段时间的性命无虞,珍贵无比。眼下也不知道那些人下的什么毒,也只好用这个了!
“如果超过两个人中毒的话,你就把这两颗药丸给化了水,分给他们每人喝一些。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的话,派人到丰安粮铺去找我就行。”苏妙交待了一句,药丸只剩下十颗了,也不知道中毒的会有多少人,只能一个村庄先分两颗。
本来宋宸和苏妙一身正气,又让老者到时去报官,行事光明磊落,那老者已经到他们的话信了八分,到这两粒药丸一入他手后,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环绕着他,本来前两日伤风后刚刚好、还有些恹恹的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,老者马上全心相信了这对少男少女,点头道:“好!好!”
“那就拜托你了!”苏妙一拉宋宸,“我们还要到别的地方去,记住我们刚才的话!”说完,飞身又从屋顶出去了。
老者看着屋顶上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呆,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拿了个小瓶给老者:“爹,先把东西装好。”
院子里的对话他一字不漏都听到了,把瓶子给了老者之后他就向厨房走:“我去让丽娘快点摆饭——”现在去通知村里的人预防已经来不及了。出了事情之后肯定有他们忙的,他能忍饿,但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,可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忙,可别再出什么问题!所以还是先把肚子填一填要紧。
再说回宋宸和苏妙这边,他们出了里长家之后,又马不停蹄地往那笺子上说的另外一个村庄赶去。也许那些人也是为了方便而随机就此选择的村子,另外两个村庄的距离也不算远。当然,也许也是他们有意为之,毕竟几个村庄一起出了事情,一起闹起来,声势也比较大不是?
另外两个村庄没有一开始的这么顺利,找里长家的过程中出现了些曲折,不过,最后事情也顺利完成,把清心定魂丸都交给他们了。
事情办完之后,本来他们有想过是不是索性留在现场比较好一些的,这样的话,等案发的时候苏妙就可以第一时间去验出那些人下的是什么毒的。但考虑了一下他们还是决定回城,跟陆壵打声招呼,好让他在村民过来报案后马上派人去封锁住现场。这件事情,还是让陆壵先出面比较好。到时要抓拿万年盛那些人的时候,由官府拿出来的证据也更有公信力,更加能让他们无话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