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缥缈峰上,自在宫鸠奇木鸠老爷子一看状态就十分欠佳,但人的名树的影,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精神折磨之后,一朝苏醒仍旧拥有无上的威严,放眼望去,漫山徒众,无一例外的顶礼膜拜。
而鸠英明,更是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。
风绝羽给鸠狂杰使了个眼色,后者心领神会,快步走到鸠奇木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搀扶住了爷爷,而鸠英明跪在地上,身子不停的发抖,手脚冰凉,脑门上大汗如雨,变成一粒粒水豆子噼里啪啦的往地上直掉。
鸠英明害怕了,恐惧了,彻底失败了。
“你为何不抬头?”鸠奇木见鸠英明毫无反应,冷声逼问,他的声音略显孱弱,甚至连一丁点的本源神力都没有掺入,然而鸠英明听在耳,却惊若青虹,扑嗵一声,一个头嗑在了地上。
“儿,儿,有罪……,不敢抬头……”
鸠英明抖的很厉害,连发音都变得十分的困难,两排牙齿更是互相嗑碰发出哒哒的响声。
“你还知道你有罪。”鸠奇木脸上闪过一抹惨兮兮的怪笑,令人看了心疼不已。
是的,老爷了修行一生,子嗣二人,其中一人弑父杀兄,另外一个死于这等狼心狗肺之手,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,你还别看老爷子纵横一生,学究天人,越是这样,就越受不了。
所以此刻,仔细观察老爷子的表情,那是悲痛绝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,况且这是他的亲儿子,处置手下的徒众,他可以心狠,处置自己的儿子,哪怕这个儿子曾经想杀他,老爷子还是下不去手啊。
鸠奇木沉痛的表情绝望到彻底,语声沉重道:“你和你大哥,都天赋奇才,这么多年,我培养你们,教导你们,准备把一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,曾想着,就算最后老夫不能武破虚空,位及神明,你们还有机会……这偌大的自在宫,门人弟子近百万,精锐之师十万余人,给你们多少你们够用啊……就为了一个自在宫主的位置,兄弟相残,你还有什么脸叫我爹……”
缥缈峰上,静的落可闻针,数十万人,只听鸠奇木一个人吐着苦水。
“小的时候……你不学无术,花天酒地,因此中了奸人的手段,身中剧毒,当时连长昆山怜机真人都断言,你此生修学必将止步不前,一世无法领略神通大道,是你大哥,游历三界,求百草,救你于危患之中……你渡金身,错遇劫雷,当时我不在山上,你大哥,一人独剑,帮你挡了三道劫难……三百年前,你大哥为了救你,在长山、生夏两大邪道中杀了个三进三出,八千邪门武修,阻尔等去路,你大哥拼尽全力,救你逃生,回来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……两百六十年前,你因为和泯空界一个天宗结了怨,人家点名要你性命,我缥缈自在,与敌人无法相提并论,你本该必死无疑,还是你大哥,不远万里,奔赴泯空界,替你受罪,在那边待了整整七年,受尽了苦楚……英明,你告诉爹,你大哥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?你活了八百二十七年,你大哥救了你四次,你还要让他怎么样?当初老夫只是稍稍表露出一点想把自在宫的位置传给鸠狂杰,你就心生不满,处处刁难,最后更是与你大哥决裂,联合蒋成山、沙仙虎、苏穹霄这等狼心狗肺的奸人,害你大哥死于沙水之地,英明,你活一辈子,修武为求天道没错,但为了天道,不能没了人性,而你,不仅没了人性,甚至猪狗不如,你说,为父该如何处置于你。”
鸠奇木一字一顿,一句一沉,声音洪亮的将两兄弟当年的往事一一搬出,声落泪落、哽咽难扼,此一番经历道出,在场中人无不惊叹莫明,尤其是风绝羽这帮人,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,还以为鸠英明和鸠英雄从小时候就不和睦。
可谁想到,那个被鸠英明害至含冤至死,并至今连是否瞑目都不晓得的鸠英雄,曾经为了护着他的弟子,做了那么多令人敬佩到极点的事情。
且不说二人是不是兄弟,就算不是,有人为你做了这么多,不说涌泉相报,至少不能以怨报德。
可鸠英明,恶事做尽,非但没有感念大哥恩德,反过来还要施以毒手加害,简直天理难容。
不提泪流满面的鸠狂杰,就连风绝羽等人听完,都恨的咬牙切齿了。
缥缈峰上上下下的门人弟子皆是红着脸瞪着眼睛,恨不得把鸠英明生吞活剥了,是的,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人。
而此时的鸠英明,同样痛哭流涕,一个人的心再硬,他也有柔软的一部分,哪怕这一部分微不可察、细若针豪,当适合的时机和确凿的条件出现之后,一样会被触动。
没错,鸠英明想起了大哥对他林林种种的好,此时后悔了、悲鸣了。
“爹,我错了……”千言万语都无法述清他的罪孽,任何解决都是苍白无力,鸠英明想起了往事,愤然懊悔,但为时已晚。
“你错,你认错,我爹就能活过来了吗?”鸠狂杰眼珠子通红的喊道,嗓音声嘶力竭。
哀默大于死心,鸠奇木身子抖的厉害,情绪无比的激动,但眼前跪着的是自己的儿子,让他下那种决定,他根本狠不下心。
深吸了好几口气,鸠奇木才略微舒缓,然后问道:“我问你,给狂杰下毒,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鸠人的主意?”
唰!
鸠英明猛的抬起了头,眼神充斥着惊恐道:“是我的主意,是我的主意,与狂人无关,爹,儿有错,百死莫殊,但请您不要为难狂人,他也是你的孙儿啊。”
鸠英明极力的辩解着,但事到如今,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,这些事的背后,恐怕跟鸠狂人的唆使有极大的关系。
鸠奇木惨笑了一笑,差点晕过去,身子往后一靠,要是没有鸠狂杰,肯定就倒在了地上。
“呵呵,你们父子,还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呐。”
鸠英明闻言,像疯了似的往前跪着走了几步,抓着鸠奇木的双脚道:“爹,儿错了,对爹,儿不孝、对大哥,儿无义,但请您相信,儿开始绝不是不忠不孝之人,是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
说着话,鸠英明突然打了个机灵,眼神充满忌惮的看向了一个方向,随后话锋一转道:“爹,说一千道一万,都是儿的过错,儿愿意自裁谢罪,请爹法外开恩,饶过狂人一命,儿此生坏事做尽,来生再侍奉爹爹安好,儿去了……”
唰!
话到此处,鸠英明飞快的抬起手掌便要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下去,可是听了半天,鸠奇木悲痛欲绝、鸠狂杰伤心绝望,但风绝羽却没有受到影响,反而在听到鸠英明说到“他们”二字的时候,顿时觉得这些事的背后另有隐情。
“等等……”
唰!
就在鸠英明的手掌快要拍在面门上的时候,风绝羽施展了一招天星遁,以瞬移神通,快速的出现在鸠英明的面前,抬掌拦住了即将自裁谢罪的鸠英明。
啪!
手掌相触,风绝羽的袍服下摆无风自动起来,足见鸠英明赴死之心的决绝。
可他根本没有理会,上前问道:“你刚才说他们,是什么意思?他们是谁?都做了什么?”
唰!
这时,鸠奇木和鸠狂杰也愣住了,转瞬间目光落定,紧紧将鸠英明锁定。
鸠奇木恨声道:“你这个逆子,到底还有多少事没说,都交待出来。”
鸠英明错愕了一下,可能是没想到风绝羽反应这么快,略微有些出神,不过随着鸠奇木的追问,鸠英明豁然惊醒,神情惶恐不安的说道:“不,我不能说,狂人现在就跟他们在一起。”
“什么?”鸠狂杰一听勃然大怒,也不管什么二叔不二叔,上前抓住鸠英明的领子问道:“妈的,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“我不能说。”鸠英明拍掉鸠狂杰手,下意识的朝着身后某个方向看了一眼。
而这时,观察力超强的风绝羽瞬间用目光锁定住了那个方向,短暂的一息之后,风绝羽不由分说的一摆手。
其身后饭五斗和玄重顿时反应了过来,同时拔起而起,朝着东北方向的竹林掠去。
可就在二人刚刚飞进竹林的时候,突然,两道人影从竹林深处奇袭而出,此二人皆是一身黑衣,身手实力非常强劲,遇到饭五斗和玄重这个级数的高手,一点都不怵,抬掌便朝着二人身上拍去。
“何方鼠辈,给我现身。”饭五斗大吼一声,爆炎雷罡拳套绽放出一团耀阳般的电花。
拳掌交锋,彻底咆哮,短暂的碰撞,激起了恐怖的能量涟漪,不仅将黑夜人身后的竹林扫倒一大片,就连缥缈主峰都受到了波动,顿时一阵飞沙走石。
噗!
那黑衣隔着遮面的黑巾喷出了一口老血,身后暴退而出,但人却没事,急退数十丈之后,稳稳的停在了半空。
至于另一个和玄重交手之人,更是和玄重的大冰封术拼了个旗鼓相当,同样飞退到十丈开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