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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子轩好不容易从左相府里逃了出来,很不好意思的说,他是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来的,还有更不好意思的说,他今天还牺牲了下色相,用了美男计诱惑了下看守他的丫头,许诺只有放了他,以后就会把她收房。
那丫头立即屁颠屁颠的给他开了门,还指点他一个狗洞让他爬。
堂堂相爷公子,好歹也是几家酒楼的老板,居然要钻狗洞,唉,想想真是他人生的悲催,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,他得立即去找沈袭玉。
沈袭玉此刻正在白河庄的地里,陪着娘亲挖坑种萝卜。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力量,没有借用小动物。
沈自秋用锄头掏出坑来,沈袭玉负责点籽,佩儿负责浇水定籽,而白妈妈负责填土,算是流水线作业吧。
“玉儿,快救我!”钱子轩从马车上跳下来,就朝着这里奔。
沈袭玉把手里的种子交给佩儿,拍了拍衣服上的泥点,好奇的抬头,“钱大哥怎么了,可是很少见你如此慌张的。”
沈自秋看看日头都落下去了,忙道,“今儿就到这里吧,剩下的明天再种,也该准备晚饭了。”
白茶忙扶了夫人上地,佩儿则在后面收拾锄头等农具,一会交给阿牛,他力气大,负责把水桶啊这些东西送回库房。
钱子轩等他们都洗完手,换过衣服再出来后,便有些郁闷的把事情说了出来。
“你说钱伯伯要你去当官?还要去西泉国那么远?天哪,你要是去了,那我的酒楼谁管啊,我还准备过阵子回青菊镇开花茶楼呢。”
钱子轩白了她一眼,妹子,重点不是在这里好吧?
“我不想去,玉儿妹妹,你要帮我。”
沈袭玉肩膀一耸,两手一摊,“你爹的意思,我怎么帮啊?难道你要我以公主的名义,不让他上奏折吗?”
钱子轩看看这里没外人,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,“那当然不可能啦,我是想让你派只小动物去把我爹的奏折偷出来,再偷一份空白的出来,到时候随便写上别人的名字好了。”
沈自秋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,“钱公子,我看令尊也是好意,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出一番事业来呢?”
钱子轩一听立即一个头两个大,饶命般的朝着沈自秋抱拳,“伯母,您就饶了我吧,让我开个酒楼数数钱我很喜欢,您让我去官场上打滚,搞那些政治性的东西,阴奉阳违的,我真心不感兴趣。”
沈自秋见他是真的不想做官,这才微笑的不再说话。
钱子轩又把哀求的目光看向沈袭玉,她摩挲着下颌,沉思片刻道,“这倒不难,好,你先说下你爹的起居习惯吧,免得到时候我们还没改好,他就发现奏折不见了,岂不麻烦。”
钱子轩一看沈袭玉肯帮忙,立即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,细致的说了起来。
原来左相坚持了许多年的老习惯,就是每日饭后必要去某位姨娘处听听戏按按摩顺便品品茶。
大约会在那里逗留两个时辰。两个时辰后,他就会回到自己的书房,会看公务看到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,在他临睡前,他会让贴身的侍从,把奏折等上朝要用的东西放进一个匣子里,第二天早上起来再检查一遍,然后带着上早朝去。
所以能偷奏折的时间只有左相在姨娘那里听戏的时间了。
沈袭玉原打算让小金去偷,后来一想,奏折那么多本,小金哪里知道是哪本?认真想想,便大胆决定,将灵石从掌中取出,装进一个锦袋里,放在小金的身上系好,大家集体进入空间,由小金负着装了灵石的锦袋溜到左相的书房。
一进入书房,沈袭玉等三人就钻了出来,由沈袭玉望风,沈自秋和钱子轩找奏折。
沈自秋比较沉静,一本一本打开来看,钱子轩就有些急躁了,东翻西找的,把满桌的公文弄的乱七八糟,“这老头子倒底把那本奏折放哪里了?”
“别急,慢慢找,书房就这么大,总会找到的,不是说要在姨娘那里待两个时辰吗?”
钱子轩仍是烦躁,话说没错,但万一他老人家中途回来了呢,还是先找到为妙。
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一刻钟,沈自秋那样沉静的人,眸中都不由绽出些许急意,更别提钱子轩了,竟是在这春日里闹得满头大汗。
突然沈袭玉跑过来,左手拉沈自秋,右手拉钱子轩,刚转进空间,打开观察外界通道,就听见一个声音道,“你莫不是耳朵听叉了,这哪有人,连鬼都没有一只。”
“我明明听见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呀,奇怪了,难道是我耳鸣了不成?”
钱子轩一看,竟是平日里侍候左相的那两个奴才,只见他们一边在书房里打量一边走过来,其中一个奴才看见满桌的奏折都被弄乱了,就撅着嘴道,“这是谁要害我,相爷刚才走的时候,我明明收拾的很整齐,怎么会这样乱?要是被老爷回来看见,定然说我做事不仔细。”
说罢他连忙嘱咐另外一个人,两个人慌手慌脚的把椅子上,桌面上,地上的奏折都拾了起来,重新摆整齐。
钱子轩在空间里叹气,这下子又乱了,奏折的表皮都是一样的,被他们这样一整理,待会又哪里知道刚才哪些是看过的,哪些是没看过的呢?
那两个奴才总算将奏折都整理好了,这才咕哝着前后脚出去了,临出去前还把门带上了。
待钱子轩等人再度出来时,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。沈袭玉索性让小金望风,而她则一起过来找,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,将书房所有大小奏折都翻了个底朝天之后,找到了那份奏折。
上面正是书写着要举荐钱子轩为西泉国大使的人员之事。
“快,快进空间。”沈袭玉将他们一起拉到空间后,再走到桌边坐下,打开奏折细看,结果一看傻眼了,奏折上的字是颜体,可是他们没有谁习的是颜体啊。
钱子轩练的一向都是柳体,而沈袭玉更是以梅花小楷出名,沈自秋习的亦是柳体,至于佩儿和白妈妈就更别提了。
几个人面面相觑,怎么办,好不容易拿到奏折却只能干瞪眼,突然沈袭玉一拍大腿,“佩儿,快去草庐把周先生请来。”
周大儒学名赫赫,想必一定会吧。
周子兴看了看奏折疑惑的说道,“你们把钱呆子的奏折拿来做什么?”
钱子轩听见周子兴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,也不生气,因为他父亲在某些时间的确比较固执,比较呆,让人接受不了。他苦笑着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,周子兴这才恍然大悟。
“颜体老夫倒是会,只是你父亲这颜体因为练的久了,已经有了他自己的风格,若我想仿照的话,须得先练一练。”周子兴话音未落,钱子轩已经狗腿的备好了笔墨纸研,满脸哀求,“周先生,我的终身幸福都在你手里了,你可千万不要让小的失望啊?”
沈自秋忙提袖替他研磨,周子兴道声不敢,将笔尖沾满墨汁,提笔在白净的宣纸上面轻轻写下了几行字,只见其字方正茂密,笔画横轻竖重,笔力雄强圆厚,气势庄严雄浑,深得其精髓。不过和奏折上的颜体相较,还有些许差别。
外行人是看不出来的,只有内行人,一眼便可辩出不同。周子兴毕竟是文儒出身,所以写出的字带出了几分文人的儒气,但钱慕作为当朝左相,字中少了几分沉静,多了一分浮躁,让字显的有些飘。
但正是这种飘忽,成就了他字体的独特,这也是周子兴所说他个人的特色,模仿起来有些困难。
足有小半个时辰,周子兴才慢慢摸到一点味道,突然他抬头看着沈袭玉和钱子轩道,“你们俩也别在那儿桁着,还不赶紧出去望风,要是钱呆子发现奏折不见了,重写一份,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?”
“对对,玉儿我们赶紧出去看着。”钱子轩拉着沈袭玉就走。
周子兴摊开雪白的奏折,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自秋,“夫人有什么话,现在不妨直说。”
沈自秋并不惊讶,周子兴做为一代大儒,又曾经是帝师,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很正常的,她一边轻轻研磨一边问道,“先生觉得小赵王爷对我家玉儿如何?”
周子兴微微一笑,轻吟诗道,“生死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他们大概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了吧。”
“前几日,皇上收了玉儿为义女,封为福玉公主。”沈自秋轻飘飘的一句话,不啻惊雷,险些让周子兴打翻了墨汁,“夫人怎么如此糊涂?不对,夫人难道是故意的,我隐约听说夫人一直不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。”
“没错,表面上玉儿是皇上的义女,其实是亲生女儿。”
周子兴何其聪明,想想沈袭玉的年纪,再想到她之前一直打听皇上的陈年往事,突然顿悟了什么,连忙站了起来,“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――?”
沈自秋轻轻一福,“让先生见笑了。”
“夫人不必多礼,若真如此,你就算没有封号没有名号,但至少也替皇上抚育了公主,子兴何德何能,敢劳驾夫人替子兴研磨?”RS